美国证监会重奖“吹哨人”2.79亿美元，中国能否效仿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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华夏时报（www.chinatimes.net.cn）记者 帅可聪 陈锋 北京报道

当地时间5月5日，美国证监会（SEC）宣布对一名“吹哨人”奖励近2.79亿美元（约合19.3亿元人民币），因其帮助SEC调查，最终促成三个案子达成和解或罚款。本次奖励金额之高，震惊全球资本市场。

“这个奖励制度如果能引入，我马上就成千万或亿万富翁了！我现在还保留着任职过的一家上市公司的造假资料。”5月6日，广东一位网友看到上述消息后表示。

“吹哨人”制度，亦称知情人士举报制度，是成熟资本市场打击违法违规行为的重要机制之一。事实上，中国资本市场近年来也探索并逐步建立了举报奖励制度，但由于奖励金额相对较低、奖励实例宣传较少等原因，一直鲜有人知。

2022年11月，中国证监会最新公布的《证券期货违法违规行为举报工作规定（征求意见稿）》，拟将内部知情人员举报最高奖励金额提升一倍至120万元。市场人士认为，重奖“吹哨人”能有效调动知情人士举报积极性，对净化市场有着重要作用，相关制度应进一步研究并完善。

“吹哨人”秒变亿万富豪

美国证监会重奖“吹哨人”由来已久，但本次高达2.79亿美元的奖金，刷新了美国证监会对“吹哨人”的单次奖励纪录，较2020年10月创下的1.14亿美元纪录高出一倍多，因此颇受关注。

“今天的奖励规模是我们项目历史上最高的，它不仅激励‘吹哨人’提供有关潜在证券法违规行为的准确信息，同时反映出我们‘吹哨人’项目取得的巨大成功。”据美国证监会网站发布的新闻稿，美国SEC执法部门负责人表示，“吹哨人”助推了执法行动，导致违法者交出超过40亿美元的不义之财及利息。正如奖项所示，“吹哨人”有很大的动机挺身而出提供准确的有关违法信息。

美国证监会举报人办公室主任Creola Kelly说，“吹哨人”的持续协助，包括多次采访和书面提交材料，对相关执法行动的成功至关重要。虽然这次“吹哨人”提供的信息没有促使证监会展开调查，但扩大了不当行为的指控范围。

依据美国相关法律规定，如果举报人自愿向美国证监会提供原始、及时和可靠的信息，从而导致执法行动成功，则举报人可能有资格获得奖励。如果“吹哨”带来的处罚金额超过100万美元时，“吹哨人”可以获得罚金10%至30%的奖励，上不封顶。自2012年首次发放奖励以来，美国证监会给予的奖金累计已超过10亿美元。

2.79亿美元是何概念？这笔天文数字般的巨额奖金足以使一名普通人瞬间实现财富自由，身家比肩上市公司市值。通联数据显示，截至5月5日收盘，A股市场5000多家上市公司中，市值低于这笔奖金的就有470多家。

中国市场能否效仿重奖

一石激起千层浪。美国证监会再次重奖“吹哨人”，也在A股市场引发了讨论。不少投资者提出疑问：中国市场能不能效仿重奖“吹哨人”？

事实上，中国证券监管部门近年来也在探索并建立了有奖举报制度。2014年6月，中国证监会发布实施《证券期货违法违规行为举报工作暂行规定》，设立了重大违法线索有奖举报制度。2020年，暂行规定进行修订。2019年、2022年《证券法》《期货和衍生品法》增加了举报和奖励制度条款。运行数年来，有关制度对反映投资者诉求、维护中小投资者合法权益发挥了一定积极作用。

2019年8月2日，证监会在官网发布公告，拟对提供廖英强操纵市场、江苏雅百特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信息披露违法、任子行网络技术股份有限公司信息披露违法违规等3起案件线索的举报人给予奖励。这是中国证监会首次公开对“吹哨人”的物质奖励。

然而，国内对“吹哨人”奖励力度相比美国较低，一直饱受市场争议。2022年11月25日，中国证监会就《证券期货违法违规行为举报工作规定（征求意见稿）》公开征求意见，拟进一步提升奖励金额，每案奖金限额从10万元提升为30万元。举报在全国有重大影响，或涉案数额巨大的案件线索，每案奖金限额从30万元提升为60万元。内部知情人员有重大贡献的，最高金额从不超过60万元提升为120万元，提升了一倍。

“吹哨人”有望获得的奖金，将直接影响其积极性。但显而易见，与美国按罚金10%至30%进行奖励的力度而言，中国最高不超过120万元的奖励吸引力不足。

与“吹哨人”获奖相比，在A股市场更为人知的是各种公开举报与内部员工敲诈勒索等事件。例如，叶飞“举报门”揭开上市公司伪市值管理黑幕；上市关键期，旷视科技董事长印奇被司机勒索数百万；丰元股份（002805.SZ)董事长赵光辉被人以违规上市要挟勒索2000万等。

中央财经大学证券期货研究所研究员、内蒙古银行研究发展部总经理杨海平接受《华夏时报》记者采访表示，美国证监会“吹哨人”奖励制度，对于鼓励知情者举报违法违规行为，确保证券市场规范运行，保护投资者权益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。中国证券监管部门虽然也建立了“吹哨人”制度，但对“吹哨人”的奖励力度远低于美国，这是该制度作用没有充分发挥的原因之一。

加大奖励更要加强保护

杨海平认为，当前，中国资本市场已经进入全面注册制时代，高质量发展处于关键阶段。压实证券发行者主体责任和中介机构资本市场“看门人”责任，进一步保护投资者权益，优化资本市场生态，需要借鉴美国证监会“吹哨人”奖励制度、“吹哨人”保护、监管体系对举报行为的反应流程和机制等，进一步优化中国的“吹哨人”制度。其重点是在进一步细化有效举报行为标准以及强化“吹哨人”权利保障措施的前提下，大幅度提升奖励标准。

“个人觉得国内的这个奖励的力度还是太小了。”上海久诚律师事务所主任许峰律师向《华夏时报》记者直言，在这样的情况下，内部知情人或者是掌握违法违规信息的人，他们的“吹哨”动力是不足的。他认为，要从制度上允许这样一个举报群体产生，包括内部知情人举报、外部职业群体的举报都值得鼓励。

与此同时，许峰指出，鼓励“吹哨人”揭露违法行为，除了要提高奖金，另一大关键点在于保密性。必须做好绝对的保密，保障“吹哨人”的安全，这是至关重要的。

北京合弘威宇律师事务所副主任魏景峰律师向记者表示，美国重奖“吹哨人”的制度值得我国借鉴，不仅要加大奖励，更要加强对“吹哨人”的保护。在现实中，一些知情人士担心遭到打击报复，出于自身安全的考虑，除非万不得已，一般不愿进行实名“吹哨”，甚至对匿名“吹哨”也有所顾忌。究其原因，一是举报人信息保护没有做到位，二是相关的惩罚力度震慑力较低。只有加强信息保密制度和加大对打击报复情形的惩罚力度双管齐下，才可根本解决问题。同时，要做到赏罚分明，对于恶意举报人，也要追究其相应责任。

2022年12月，《南方周末》在谈及“大奖吹哨人以保护中小股东利益”的一则评论文章中表示，中国各项法律法规都有举报人信息应保密、泄露举报人信息要处罚的规定，但现实中，举报人前脚举报，后脚就被打击报复的事频频发生，事后往往也无人被追责。泄露举报人信息应该被认定为严重的罪行，一查到底。只有举报人的信息被严格保护，才能让举报人没有后顾之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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